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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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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直奔头顶上去了。什么叫“还有啥问题”?我提的所有问题,你一个都还没回答哩。还有啥问题?我呆站在那儿,直愣愣地看着他。他却已经走到铁皮柜旁边,从揳在土墙上的那根粗大木钉上,去取他那件狐皮领大衣和那顶剪绒皮帽了。“小伙子,咋的啦?走啊走啊,我还有事哩。”他催促着,以为自己在打发另一个土鳖推销员哩!

啊,冈古拉……

一出他办公室,我就愣那儿了。琢磨半天,越琢磨,觉得这事儿越蹊跷。蹊跷之一,假如冈古拉真缺一位校长,机关里有的是教师出身的人,干吗非指着我?蹊跷之二,去一个只有三十多个狗屁学生的学校上任,干吗还要限定我出发时间和行走路线?去冈古拉有无数条路线可选择,而西坝河子黄沙梁这条道儿,可以说是所有选择中最糟糕、最没名堂的一种。那是一条五十年代中期修建的等外级公路,失修多年,路况极差,布满了大坑小洼不说,有些路段早让洪水冲断,还有些路段则早已消失在铃铛刺、芨芨草和苇子窝之中。特别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从那儿走,得多绕出好几十公里去。放着黑油铺就的省道国道近道不走,风雪征程地,偏要我绕那么个大弯,多受那一份大罪,干吗?故意耍我咧?当领导的再无聊,再下作,也不应无聊下作到如此地步。不,不会的。别人我们且不去说,最起码,宋振和这家伙不会。他也有许多毛病,但绝对不是那种无聊下作的领导。从刚才分烤火煤时的表现,你们也可看出,我也不是那种肆意得罪领导,无端惹同事们讨厌的人。起码在公开场合不会。我这人虽然没有特别知心的朋友,但也没有视我为“仇敌”的对手。在一般情况下,我绝对不会伤害别人,当然,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无端地来伤害我。所以,我确信,他们的这种安排不是一种“耍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发生了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而且,跟“西坝河子黄沙梁”、“三五零八”又有一定的关系。

那……到底是一档什么样的“大事”呢?机关走廊里光线十分暗淡。难道,就像当年摩西必须穿越沙漠,才能拯救犹太人似的,我这回非得要走一走西坝河子黄沙梁,住一住三五零八兵站,才能办得了这档子“大事”?但最近也没听说出了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事啊。哈拉努里的平静依然像啸叫的雪后狂风,虽然可恨,却永远保持着一副不变的面孔。再说,我是“摩西”吗?不是啊!我这样的狗屁玩意儿,永远也当不了“摩西”啊。至于那个“三五零八兵站”,据我所知,这是军区下了文件要撤销的单位。几个月前,那儿大部分的营房已开始拆迁,大院里断垣残壁,荒草凄凄,一片颓败杂芜的景象。非“指定”我上那儿去过夜,难道还想让我在那断垣残壁间,秘演一出新“聊斋”故事?哦哦,这一切,真的让人太匪夷所思了……

但直觉又在告诉我,这件事跟荒唐和无聊绝对无关。宋振和这小子被我们机关里的年轻人一致公认为是那种“干大事”的人,轻易不胡来。他也有那种气度,不以个人的好恶来取舍人和谋划事。这使许多年轻人特别愿意跟他一起干事,也愿意替他去办事。还有一点,关键时刻,这家伙只用他瞧得上的人;而且,他一旦做了决定,那就绝无更改的可能。他说他这一生,最欣赏的两句话是李大钊说的“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不过得改三字,把“著文章”改成“治天下”。那就是“铁肩担道义,辣手治天下”。他常把机关的这帮年轻人找到他屋里去喝酒。三杯下肚,他就会开讲他那“辣手治天下”的宏论。因此,机关里这一帮子年轻干部都特别清楚,对于宋镇长做出的任何决定,你要么低头认命,要么就准备着,跟他对抗到底。您觉得,像我这样的,会有那样一份心气儿跟他对抗到底?所以,即便对这回的新任命琢磨半天我依然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但最后的决定还是只能有一个:低头吧,去冈古拉。

◇欢◇迎◇访◇问◇虹◇桥◇书◇吧◇

第5节:黑雀群(5)

去冈古拉……走吧。走吧……青山何处不埋人?只待马革裹尸回哦!

吃罢中午饭,我赶紧抽身回家去打招呼,准备赶第二天黑早起程赴任。虽然心里还是在动荡不安着,但既然已决定受命,晚走就不如早走了。(事后证明,这里的确是隐着个名堂,而且是个“大名堂”。)

我家离哈拉努里镇还有十来公里,老爹是那儿一个畜牧防疫站的兽医助理。老爹正经是个中专毕业生,专业化程度正经比我高。但他一生嗜酒如命,一天两顿酒是天坍地陷也不能少的。他这人就那么怪,好酒,偏偏又沾酒就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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