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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决漫应了一声，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他。席停云叹息。从看到纸条上那个把朝廷、况照和那飞龙归在一起的那个圈开始，他便知道未来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身在官场，如何独善其身？有求于人，如何无欲则刚？他想随波逐流，却有人想让他逆水行舟。脚陷泥潭，终究不得干净。他轻声道：&ldo;到南疆至今，我只使了个美人计。&rdo;却害得画姬不得善终。霍决提醒他，&ldo;激将法。&rdo;席停云想到自己假扮的武女子，苦笑道：&ldo;是，还弄巧成拙。&rdo;霍决道：&ldo;因为我不喜欢画姬。&rdo;席停云愣住。翟通的情报不会错，天机府的情报也不会错，两份情报都明晃晃地指出霍决对画姬心存爱慕……那究竟是哪里错了？霍决目光流转，落在他肩膀的伤口上，忍了忍，终是忍不住道：&ldo;我以为，不会让你受伤。&rdo;席停云差点笑不出来，&ldo;是我学艺不精。&rdo;霍决意味深长道：&ldo;但不后悔。&rdo;席停云：&ldo;……&rdo;真的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他开始听不明白霍决的意思。&ldo;你受伤，我很难过。&rdo;霍决并说完，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伸手轻轻地将他推入房间，顺手关好门，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房中光线暗淡，点了灯也只能照亮桌面一方之地，茶壶茶杯窝出如小山丘般的阴影。霍决拿起茶杯并不喝水，只是把玩。不多时，窗口有了动静。杨雨稀利落地爬进来，向他行了个礼，小声道：&ldo;那飞龙跑了。&rdo;霍决点点头。看到刀王单独留下堵人时，他就没指望能抓到他。杨雨稀犹豫了下道：&ldo;席总管……&rdo;&ldo;他睡了。&rdo;杨雨稀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眼睛对着桌角，想了想才道：&ldo;看来王妃那封信里说的是真的。席总管既不是天机府的人，和那飞龙他们也没什么牵扯。朝廷派这么个人过来，真的只是想请王爷出战吧。&rdo; 霍决放下杯子，手指戳在杯中，慢慢地打着圈。杨雨稀察言观色，低声道：&ldo;既然这样，王爷倒是拉拢对了。若能留下当然好，即便不能，朝中有他，以后多少有个照应。&rdo;霍决抬头看他，&ldo;我要留下他。&rdo;杨雨稀笑道：&ldo;能当然好。&rdo;看那飞龙的一连串折腾，便知道有一个易容高手在身边是多么方便。反正南疆与朝廷关系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多的是账要算，不差这件。霍决缓缓道：&ldo;不能也要能。&rdo;杨雨稀笑容顿了顿，&ldo;是。&rdo;霍决将杯子翻过来，覆在桌上，仿佛一锤定音。从镇子出来，他们重新上了船。表面一切如常。可席停云知道，有些东西在改变，或者说，已经变了。会为自己受伤难过的人，父亲算一个，可他抛弃了他，方横斜算一个，可这样的皮外伤绝对不算，霍决是第三个，原因如何他还没有头绪。但他说出口的那一刻，他信了。霍决或许会用手段，却吝啬于撒谎。矛盾的性格，源于骨子里的孤傲和诡谲复杂的环境。席停云觉得自己也很矛盾。霍决的每次出人意表，不但不令他感到疑惑和陌生，反而像缩短彼此的距离，令双方更进了一步。轻舟过山，飞鸟掠空。霍决突然将撑船的竹竿抛入水中。席停云疑惑地看着他。霍决道：&ldo;总会到岸的。&rdo;&ldo;会饿。&rdo;霍决掏出干粮递给他，然后钻入篷子里，闭目养神。席停云：&ldo;……&rdo;风闲闲地吹。云跟舟走。席停云看着霍决的睡颜，突然感到困了。不知道是运气还是霍决所料不差，船入夜之后真的上了岸。岸边，杨雨稀领着一辆马车等候。天空下起细雨，针一样粗细，打在脸上，又轻又痒。霍决带着他钻入车厢。一张矮几，一只琉璃盏，一颗夜明珠。霍决和席停云分坐在矮几两边，软榻锦被，令人昏昏欲睡。席停云眯了会儿就醒过来。一是白天睡得太多，以至于晚上并不太容易深眠，二是马车跑得十分快，好似飞起来一般。霍决在车厢外。席停云依旧保持着睡着时的呼吸和心跳。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要在皇宫里生存，必须学会装，无论是装傻还是装睡。霍决和杨雨稀的交谈声依稀传入耳中，轻如外头的绵绵细雨。十几个字里他只能听到一两个，还要小心辨别。交谈声结束。席停云确定的字只有&ldo;王妃&rdo;和&ldo;况照&rdo;。霍决钻回车厢，却没有回到自己那一边，而是半蹲在矮几前方，默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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