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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们回东平要多久？&rdo;李越知道他问的是谁：&ldo;他们也快不了。人多反而是个累赘，尤其在这种时候，很容易内讧。一旦闹起来，反而大家都走不了。&rdo;王皙阳静静听着，眼睛里微微燃起一点火焰：&ldo;我们能赶在他们前面？&rdo;李越断然回答：&ldo;能！&rdo;王皙阳脸上浮起一点笑意，勉强支起头来看看天空：&ldo;天快亮了。&rdo;天果然快亮了。黎明的鱼肚白渐渐渲染开来，天边出现一线微红。李越翻身站起，拉着王皙阳的手把他带起来：&ldo;走。&rdo;王皙阳顺从地迈开步子。他们走的方向正迎着太阳，初升的冬日是鲜艳无比的红，圆润得像质量最好的咸鸭蛋黄。李越知道自己这个比喻很煞风景，但他清楚地听见王皙阳吞咽口水的声音，于是知道有这种想法的并非自己一人。或者是饿得麻木了。王皙阳虽然走得比昨天还慢，却能坚持一直在走。如果李越不叫他停下来搓热双脚，他似乎都不知道要休息。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脚都是在雪地上拖过，再也抬高不了一寸。一切都说明，如果没有食物，他的身体马上就要崩溃了。李越游目四望。前面出现了稀疏的树木，但都是针叶树，冬天的叶子冷硬如针，不可能吃到肚子里。偶然有几丛灌木，也是光裸着冻硬的枝条，找不到什么可以咀嚼的叶子。没有蛇，没有青蛙，没有松鼠兔子，甚至找不到条虫子。一望无际的只有白色的雪，冰冷松软，吸收着人的力气和热量。王皙阳觉察到他的动作，也抬起头来。他的脖子似乎已经支不住自己的头，眼前飞着一点点的金星：&ldo;算了，还是走吧。&rdo;如果有吃的东西，李越早就给他吃了。李越的目光突然定在远处，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现了几个灰色的小点，正向着他们两人移动过来。李越集中目力望去，等到那几个小点近到可以辨认的时候，他的瞳孔猛然收缩：&ldo;狼！&rdo;果然是狼，一共五条，灰色的毛皮没有什么光泽，瘪瘪的肚皮能看得出一条条肋骨，十只绿眼睛里射出饥饿和贪婪的目光，向雪地上这两个猎物包围过来。王皙阳只觉从头冷到了脚，扑地坐倒下去，低声道：&ldo;你走吧，别管我了。&rdo;李越回头，一把把他拎了起来：&ldo;快走！到灌木丛那里去！&rdo;王皙阳被他拖着走，苦笑道：&ldo;不用管我了，你自己逃，还能走得掉。&rdo;&ldo;逃？&rdo;李越居然笑了，眼睛里竟然闪动着类似于兴奋的光芒，&ldo;这是食物送上门了，你还要逃？&rdo;&ldo;食物？&rdo;王皙阳几乎是瞠目结舌。这是食物？在狼眼里，他们两个才是食物吧？&ldo;当然是食物，虽然瘦了点，但还能吃！&rdo;李越直拽着王皙阳退到灌木丛前面，把他安置在灌木丛里，将薄铁盾递给他：&ldo;拿着，保护自己。&rdo;王皙阳着急道：&ldo;你怎么办？&rdo;李越从腰间解下当初用来绑王皙阳的牛筋绳，挽成三股，在手里用力一登，发出啪地一声，眼睛紧紧盯着半圆形包围过来的五条瘦狼，语气中饱含着对食物的狂热：&ldo;等着，我们马上就有东西吃了！&rdo; 狭路相逢张老三清早起来，扛着猎叉走出屋门，想去看看昨晚设下的套子有没有套住什么。他是东平边境上的一个猎户，独自一人住在山中，最近的邻居也住在十几里地以外的山脚下，素来是只见野物不见活人，不想今天早上刚一打开屋门，就看见山上走下两个人来。这两个人，嗯，张老三最初以为是野人，要不然就是鬼，只因这两人不但面容憔悴，头发如同蓬草，而且身上的衣裳碎得一丝一片的，外面还裹着狼皮，乍一看过去真会吓人一跳。张老三第一反应是想躲回屋里去。这里已经算是深山了，蛇虫野兽都多，普通人家都不敢住在这里。张老三因是世代猎户，才能在这里讨生活。这许多年来，偶尔可见有人从山下上来，可从来没看见有人从深山里出来的。这两人，莫不会是什么山鬼变化的吧？只是这山鬼，似乎该是夜里出来，不该大白天的出来吓人吧？只是这两个山鬼显然不作如是想，居然大步就走到了张老三门口，吓得张老三攥紧了猎叉，准备若是他们闯进门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们一叉再说。李越早看见这个猎户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看自己和王皙阳身上，也不由无奈，走上前去敲了敲屋门，尽量放柔声音道：&ldo;老乡，麻烦开一下门，我们是在山里遇了强盗的客商，想在这里讨点吃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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