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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笑了笑道：&ldo;洗尘倒不必了。本王既然来了，也该为东平王后上一柱香才是。&rdo;王旭微微一怔，正不知摄政王为何这般多礼，竟想起为东平王后上香，李越已经接下去道：&ldo;至于本王住处，东平王也不必格外费心，本王也不愿过分打扰，就与太平侯同住即可。&rdo;东平官员一阵微微骚动。李越是外邦之人，竟然住进东平王宫，已经是于礼不合了，更不必说竟要与东平长皇子，现在的储君未来的君王同住！更何况他好男风的名声在外，公然与长皇子同住宫中，王皙阳的名何在？王旭微微有些为难：&ldo;殿下，这‐‐&rdo;李越目光微微一寒：&ldo;怎么？东平王还有什么事么？&rdo;王皙阳忽道：&ldo;父王，殿下远来是客，主随客便。何况殿下好意，不欲太过惊扰，我们理当领情才是。孩儿的春凉殿虽然多年不曾居住，想来着人立刻打扫干净，殿下也不会挑剔。孩儿想立刻去看看母亲的……就不要再为住处的事推让了。&rdo;王旭本来也很难拒绝李越，现在儿子开口，自然顺水推舟：&ldo;既是如此，还请殿下不要嫌弃居处简陋。&rdo;李越简单地客气了一句，跟着王皙阳往宫中去了，留下一群东平官员愤愤的眼神。东平王后生前的居所名为青桐宫，地方宽敞，种满了梧桐树，虽然是初春，已经发出浅绿的小叶，生机勃勃，更显得停在其中的那口描金檀木棺椁格外寂寥。王皙阳一进青桐宫，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待看到那口棺椁，整个人似乎都呆住了，半晌才轻轻走过去，仿佛不相信里面躺的是自己的母亲，又仿佛是不敢惊动了她。过了一会，才突然扑倒在棺椁上，痛哭起来。李越自己是孤儿院长大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当年孤儿院里照顾他们的一个义工因病去世的时候，他也曾感觉到椎心刺骨的难受，多少能够明白王皙阳的心情，知道这个时候不如由着他哭出来反而好些，因此只是站在一边等着。王皙阳痛哭了一会，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李越正想上去安慰他，王皙阳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用袖子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哑声道：&ldo;孝服呢？&rdo;他来的时候是穿的素服，还不是正式的孝服。此刻说了这句话，旁边的宫女立刻捧出正式的白麻孝服来给他换上。王皙阳目光在她们身上一扫，忽然道：&ldo;采莲呢？她怎么不出来守灵？&rdo;给他换衣裳的一个宫女低声道：&ldo;回殿下，皇后殡天之后，采莲自尽随着去了。&rdo;王皙阳两道眉倏地竖了起来，冷冷道：&ldo;采莲自尽了？&rdo;两个宫女齐声道：&ldo;是。&rdo;王皙阳眼睛微微眯起，半晌冷冷道：&ldo;好。她现在在哪里？&rdo;宫女答道：&ldo;已经赏了棺材，送回家中去了。&rdo;王皙阳微微沉吟，道：&ldo;其他嫔妃呢？不来为王后守灵么？&rdo;宫女小心翼翼道：&ldo;头三日各宫嫔妃都是按规矩来为娘娘守灵的。&rdo;王皙阳微微冷笑：&ldo;现在呢？按规矩头七未过，各宫嫔妃仍需轮流守灵，现在人呢？&rdo;李越还是头一次看王皙阳端出长皇子、储君的威严，两个宫女战战兢兢道：&ldo;今日应是垂露宫的徐淑妃娘娘守灵，因为二皇子身体不适，所以……午后才是桃云阁的周嫔过来。&rdo;王皙阳脸色冷沉，却没有再说什么，由着宫女服侍换上了孝服，执了香恭恭敬敬在母亲棺椁前磕了九个头，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李越也上了一柱香，行了一个躬身礼。倒引得宫女们面露惊讶之色，想是万料不到南祁的摄政王真会来给东平王后行礼上香。刚刚上完香，院子里就听见有人急匆匆跑来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王皙阳扬声道：&ldo;什么人？&rdo;门外道：&ldo;回殿下，王上派李监人来，请摄政王殿下在清荫殿洗尘。&rdo;王皙阳淡淡道：&ldo;知道了。&rdo;转身向李越道，&ldo;多谢殿下为我母亲上香，请殿下移步去清荫殿。皙阳有重孝在身，只能陪坐，却不能同饮，请殿下恕罪。&rdo;李越摇了摇头，道：&ldo;叫她们打盆水来，你先洗过脸再说。&rdo;王皙阳摸了摸尚有泪痕的脸，默默点了点头。旁边宫女急忙去打来冷水，服侍他洗过脸，眼圈的微红已经褪得差不多，两人才上了等在外面的宫辇，往清荫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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