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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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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梁山伯与祝英台”故事的结尾可能受其影响。这种幻想是美丽而又软弱的。《吴王小女》也是一个生死相恋的故事:吴王夫差的小女与韩重相爱,因父亲反对,气结而死。她的鬼魂与韩重同居三日,完成了夫妇之礼。故事的情调悲凉凄婉,紫玉的形象写得很美。在中国古代的爱情故事中,女性总是比男性来得热情、勇敢、执着,这是值得注意的现象。

比较起来,《李寄斩蛇》和《干将莫邪》,更具有强烈的斗争精神。前者写闽中庸岭有巨蛇为祟,官府只能每年招募一名童女献祭,李寄自出应募,以她的机智和勇敢杀死大蛇。事毕,李寄对以前被蛇所食的九个女子的骷髅说:“汝曹怯弱,为蛇所害,甚可哀愍!”歌颂了英勇斗争以求生存的精神。后者写干将莫邪为楚王铸剑,三年乃成,被杀。其子赤比长大后,为父报仇。故事的后半部分写得壮烈无比:

王梦见一儿,眉间广尺,言:“欲报仇。”王即购之千金。儿闻之,亡去。入山行歌。客有逢者,谓:“子年少,何哭之甚悲耶?”曰:“吾干将莫邪子也。楚王杀吾父,吾欲报之!”客曰:“闻王购子头千金,将子头与剑来,为子报之。”儿曰:“幸甚!”即自刎,两手捧头及剑奉之,立僵。客曰:“不负子也。”于是尸乃仆。客持头往见楚王,王大喜。客曰:“此乃勇士头也,当于汤镬煮之。”王如其言。煮头三日三夕,不烂。头踔出汤中,瞋目大怒。客曰:“此儿头不烂,愿王自往临视之,是必烂也。”王即临之,客以剑拟王,王头随堕汤中。客亦自拟己头,头复堕汤中。三头俱烂,不可识别。乃分其汤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

这个故事中所表现出的人民对于残暴统治者的强烈的复仇精神,是中国文学中少见的。文中写干将莫邪之子以双手持头与剑交与“客”,写他的头在镬中跃出,犹“瞋目大怒”,不但是想象奇特,更激射出震撼人心的力量。它以悲壮的美得到鲁迅的爱好,被改编为故事新编《眉间尺》。

《搜神记》中的优秀作品,其情节之完整与丰富、形象之鲜明生动,较以前的志怪小说有一定发展,已开始改变“丛残小语”、粗陈梗概的形态。其文字简洁质朴,有魏晋史家之文的特征。

《搜神记》之后,优秀的志怪书当数刘义庆的《幽明录》。刘义庆(403—444),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宋宗室,袭封临川王。他爱好文学,著述甚多,除《幽明录》外,传世还有志人小说《世说新语》。不过,这些著作当有他门下的文士参与编写。

《幽明录》亦久已散佚,鲁迅《古小说钩沉》辑有二百六十多则。它和《搜神记》不同之处,是很少采录旧籍记载,而多为晋宋时代新出的故事,并且多述普通人的奇闻异迹,虽为志怪,却有浓厚的时代色彩和生活气氛。其文字比《搜神记》显得舒展,也更富于辞采之美。这和宋代文学总的发展趋势一致。

《刘阮入天台》是一则有名的故事。写东汉时刘晨、阮肇二人入天台山迷途遇仙,居留十日,回家后已是东晋中期,遇到的是七世孙。它虽是写人仙结合,但除了末段刘、阮还乡一节,不甚渲染神异色彩而充满人情味。故事中的两个仙女,美丽多情,温柔可爱。如初见一节:

出一大溪,溪边有二女子,姿质妙绝。见二人持杯出,便笑曰:“刘、阮二郎,捉向所失流杯来。”晨、肇既不识之,缘二女便呼其姓,如似有旧,乃相见忻喜。问:“来何晚邪?”因邀还家。

这种描写,实际是对人间幸福与欢乐的追求,散发着美好的生活气息。在这方面,《卖胡粉女子》更是绝佳之作:

有人家甚富。止有一男,宠恣过常。游市,见一女子美丽,卖胡粉,爱之。无由自达,乃托买粉,日往市,得粉便去,初无所言。积渐久,女深疑之。明日复来,问曰:“君买此粉,将欲何施?”答曰:“意相爱乐,不敢自达,然恒欲相见,故假此以观姿耳。”女怅然有感,遂相许与私,克以明夕。其夜,安寝堂室,以俟女来。薄暮果到,男不胜其悦,把臂曰:“宿愿始伸于此!”欢踊遂死。女惶惧,不知所以,因遁去,明还粉店。至食时,父母怪男不起,往视已死矣。当就殡殓。发箧笥中,见百余裹胡粉,大小一积。其母曰:“杀吾儿者,必此粉也。”入市遍买胡粉,次此女,比之,手迹如先。遂执问女曰:“何杀我儿?”女闻呜咽,具以实陈。父母不信,遂以诉官。女曰:“妾岂复吝死,乞一临尸尽哀。”县令许焉。径往,抚之恸哭,曰:“不幸致此,若死魂而灵,复何恨哉!”男豁然复生,具说情状。遂为夫妇,子孙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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