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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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闻言一惊而起。
“军师你……”
朱剑秋以微笑回应他的惊疑不定,语声淡而平稳:“近些年来,耳闻目睹之事……统领真当我们都是睁眼瞎子?”
“有句俗语,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承恩慢慢坐了回去。他倒并不怎么怕被人知晓,只是……身在不同的立场,这样心平气和地跟旁人探讨感情问题,总是免不了有那么点尴尬。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节微微虚握了一下,似乎要拉住某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人,忽然说:“我想救他。”
朱剑秋微微耸起一条眉毛。
“我想教他悬崖勒马。”李承恩苦笑一声,“可惜,我似乎在某人心里占不到那么重的分量。”
“军师……如何看。”
“既是感情的事,无关之人也不便妄言。”朱剑秋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只是统领和建宁王,都是成大事的人。该要如何,不该如何,统领心里本来便有答案,只是痛苦于答案本身而已。”
“统领想要力挽狂澜,便请放手一搏。”天策府的主簿抬眼望向对面山峦,面前旌旗猎猎,长风万里。他本是一介书生,话音里听来却好若藏着百万雄兵,“统领正值盛年。在年轻时候做些自己想要做的事,那么即便日后有诸多不如意,亦不会有所遗憾。”
李承恩微微仰起头,主帐前的天策大旗随风飞扬,殷红如血。
“我是天策府的统领。”他忽然没有了方才的疲惫,声音沉稳如旧,“我并不能率性而为。军师似乎有些失职了。”
朱剑秋一笑:“除却天策府主簿,我其实也是统领的朋友。”
李承恩不再言语,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将处理好的繁琐的卷宗公文在案头整理好,起身走出了主帐。
“朋友?”李倓不无讽刺地重复了一遍,“先生倒是说说看,有哪个朋友,给出的建议其实是把人往绝路上推的?”
“王爷比我了解统领。这是他必然会选的路。”黑衣斗笠的先生接话不温不火,“倒是王爷,非要用这般……幼稚的手法吗。”
“幼稚?”
“幼稚。”先生似乎在发笑,“简直像是……三岁小孩子过家家。”
李倓闻言一顿,忽然也扬起唇角:“三岁小孩?先生可知,三岁小孩子其实可以很懂事。”他放缓语调,听起来添了些阴沉,“若是三岁小孩,长在深宫看人眼色,如履薄冰,生母早逝,唯一的亲人也迟早要被带离身遭,又怎会不懂事?”
他有些自嘲地扬眉一笑,掌心用力握紧:“这就是我决定的方式了。即便会被怨恨。我自问俯仰无愧。”
“如果可以,先生以为我想走这条路?”李倓伸手入怀,触到那卷薄薄的古书。那是《九天兵鉴》里最核心的一卷,自从他在荒凉的吐蕃边城,在最不甘心又无能为力的时候,拜倒在老师跟前接过它的时候,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李承恩没有择席的毛病。军旅之人向来没什么讲究,荒郊野地也能倒头便睡。不过今天晚上他罕见地失眠了。
头颈下枕着的是箭囊,将周遭四野每一个声响都放大了传达到他耳中。是个很安静的夜晚,除了嘶哑的风声,只有一两声野山猫断续的低叫。
正好时值仲春,是猫儿发情的季节。那猫叫本来还只是在附近徘徊,后来愈来愈有狂躁的趋势,离主帐也越来越近,一声一声惹得李承恩心头火起。
整个天策营中,大概也只有他知道那不是猫叫。
说起来还是要追溯到幼时顽劣的自己头上。少年金吾卫偷带着烈酒顶着夜风,凭着一高两低憋着嗓子装出来的猫叫为暗号,拐带着早该安寝的小王爷四处闲逛。
野兽不会叫得如此规律。算来这方圆百里,甚至算来这整个大唐江山,能锲而不舍在他李承恩帐外无聊到作此行径的,不作第二人想。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抓了案边佩刀,一把掷向某处树丛。
破空声刺破夜色,树丛晃一晃,没了动静。李承恩没好气地压低声音:“出来。躲着叫春呢?”
“可不是吗,”树枝轻轻一摇,疏影之中站起一领暗金色衣袍,李倓朝着他一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李承恩也不动声色地笑:“白天摆酒摆菜请不来王爷,王爷夜里倒是好生雅兴。不过多日军旅劳顿,请恕在下无法久陪,王爷有话,请直言。”
李倓浮起一个好整以暇的笑:“没什么要紧事。只是看月明风清,不禁有点怀念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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