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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宣回身喝来门房,交待了两句,不一会儿便有几十府兵集结,簇拥着王朝宣与宝如,浩浩荡荡往不远处的朋来客栈而去。朋来客栈二楼平日只供胡魁花天酒地的大客房内,季明德坐在外面吧嗒吧嗒抽着水烟,一层薄幕相隔,帘中隐隐一个身姿婉约的妇人,席地而坐,怀中一架古琴,正在慢慢调着琴弦。音起,她弹的是《幽兰操》,幽怨,苍凉。季白索性闭上眼睛,合着调子轻哼了起来。哼罢,吐了口长长的烟泡儿道:“同罗绮弹古琴,我只听过一回,就是这首幽兰操。同样的曲子,同样的声调,我从未听过比那更彻骨的寒凉,也未听过比那更悲壮的大气,也罢,收手呗,你这调子引不得鱼上钩,反而有可能吓退她!”帘中妇人纤纤一双素手忽而绷直,琴声旋即生生止住。外有人轻叩门,季白厉声问道:“谁人,何事?”外面这人道:“季大老爷,方才一只老鼠从门缝里窜进去,奴才怕惊到您,进来赶一赶!”季白气的直哼:“号称秦州 出逃宝如给那小伙计一个眼色拽上王朝宣的袍袖轻声道:“朝宣哥哥妹妹如今可只看你的呢!”王朝宣顿觉腰杆粗了三倍拍拍胸脯道:“他季白吃着我干爹的用着我干爹的还敢谋算我干爹的人?放心哥哥今儿替你教训他!”说着,将宝如护到身后,王朝宣一脚踏开门抽出佩剑乱闪:“好你个季白,光禄寺一年给你几十万两真金白银,你竟敢动我干爹的宝贝看我不杀了你!”得到宝如之后季白也是要送给王朝宣,但他心里一点小私心觉得好歹宝如跟季明德一场儿子忌惮多不敢下嘴他倒生冷不忌也不怕吃坏肚子尝上一嘴同罗姑娘的滋味儿再送给王朝宣,路上王朝宣自己肯定也要用一用都是男人,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所以才未提前知会王朝宣。而宝如所凑的也恰是这个巧宗儿,要来离间这一丘之貉。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季白毕竟才病过,腿脚不够利索,跳起来叫道:“王兄,这话是怎么说?”王朝宣回头一看,宝如慢慢往后缩着,本来小甜瓜一样的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越发怒火中升:“宝如是我干爹的人,你竟以同罗绮诱之,要在这酒楼行不轨之事,老子今儿非得将你戳死在这儿不可!”说着,剑直奔季白咽喉而去。季白带的家丁也多,都在走廊上护卫着,一看里面打上了,自然也跟王朝宣所带的府兵怼到了一起。季白一个俯腰,两腿直直下到地上又一个鲤鱼打挺将王朝宣横扫在地,扼住他咽喉道:“王兄,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原也是想把赵宝如送给你,你这就把她带走,咱们不打了,好不好?”他一双练家子的手,铁骨锁喉,锁的王朝宣险险一口气上不来,只听外面兵兵梆梆打成一团,二人同时爬起来,出门一瞧,那里还有宝如的影子。这厢宝如随着那癞头脸小厮从后门溜出客栈,黑黑的后巷上一辆小马车,驾车的人一身黑衣,正是方衡。而那小伙计撕了脸上癞疮,却是方衡的小厮苦瓜儿。他快跑两步跳上车辕,嗨了一声道:“罗姨娘的样貌儿,跟咱们赵姑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的进去只瞧一眼,便知是个假的,咱们季大伯这一家子实在没好人。赵姑娘,往后咱们一起往临洮府,那边有大院子,够咱们一大家子住的,您就当在季家被狗咬了一口,往后跟着我们少爷好好过吧!”方衡拍着他的脑袋道:“就你嘴欠!”宝如捂唇笑着,攀在窗子上回首,暗夜中遥遥望着星火点点。季明德今夜是宿在当铺还是胡兰茵的院子里,她猜不准,但想必明天一早,他就会看到她留下的信,以及那五百两银子。她在信里说,自己是自愿走的,五百两银子已经偿还,彼此各不相欠。还特意交待,等下回买妻的时候,一定记着挑一挑,找个屁股大的好生养,替二房传宗接代,多生几个胖小子养香火。宝如说不清季明德若是读到那封信会怎么样,他并不是个爱财的人,只怕五百两银子不会叫他满意,定然以为是季白带走了她,要去找季白拼命。所以她又额外注了一句,自己并非跟季白走,而且她行踪隐秘,无论季白还是王定疆,从今往后永远都找不到她。累赘了又累赘,一夜夫妻百日恩,宝如写的时候还滴了两滴泪在毛边纸上,又噜嗦叮嘱了许多叫他夜里加衣,勿要练字到太晚的话,蝇头写小楷居然写满了一整张的毛边纸。快马加鞭赶到城门口,苦瓜儿下马,到城门吏面前,掏出一封信道:“老哥,小的是王富贵的朋友,胡大小姐吩咐,出城抓个人,还请行个方便。”胡兰茵的小厮三更半夜进出城门已成习惯,城门吏拆开信一瞧,果真是胡兰茵的印戳,连忙几步奔上城楼,叫道:“开城门,下吊桥!”吊桥还未全下,方衡一马鞭抽过去,马车已经飞出城门,驶上吊桥,只得吊桥与对面的路面相合齿时,他已疾驰而过,带着宝如出城了。”朋来客栈之中,季白和王朝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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