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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骤起的枪声，车玻璃应声碎裂，阿三那辆车内有人勉强还击，却显然猝不及提防，加上寡不敌众，一时间惨呼声起，血光四溅！密集的枪声一停，狙击人当中一个矮小敏捷的身影先蹿了出来，一把拉开了阿三的车门‐‐原本车里只有三个人，除了阿三在后座蜷缩着瑟瑟发抖以外，司机和另一个青帮的兄弟已经当场身亡。阿三也浑身是血，不知道是刚才被溅上的，还是自己也受了伤。&ldo;下来！&rdo;那矮小的身影用枪指着阿三的脑门，阿三已经吓得呆了，正在这一瞬间，旁边看似软绵绵毫无气息的那个青帮的兄弟，忽然箭一般扑了起来，夺向他手里的枪；那人猛一惊，倏地后撤一步，一声枪响，那名青帮兄弟仰天跌了回去，头骨已经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枪击碎！&ldo;叫你下来，�嗦什么？&rdo;那人急躁地一把把阿三拖了下车，枪口对上阿三的额头，&ldo;左震叫你给石浩带什么消息？快说！&rdo;阿三肩上已经中了一枪，鲜血汩汩而下，加上惊恐害怕，只是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ldo;少说一个字，就别想活过今天晚上。&rdo;虽然看不见脸孔，那人压低的声音里却仿佛也有一丝压抑不住的轻颤，泄露了他的紧张。阿三的声音轻不可闻，嗫嚅道：&ldo;二爷……二爷说……&rdo;&ldo;说什么？！&rdo;那人忍不住把耳朵贴了过来。&ldo;他说，青帮有内奸，只要我上了车，好好地在后座趴着，听见什么都不准动；那内奸自然会出现。&rdo;阿三的声音忽然诡谲起来，一字一字，说得轻如蚊蚋，却无比清晰。那人听得一呆，&ldo;你说什么……&rdo;身后忽然响起了急促而短脆的枪声，打断了他的话。他霍然一惊，猛地转身，却看见身后的几个同伙已经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两个吓慌了手脚，端着枪一阵乱扫，&ldo;什么人！出来！&rdo;黑暗潮湿的夜色里，雨雾静静地弥漫，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们对视了一眼，压低的帽檐下，三双眼睛仿佛一样的惊惧。正在此时，两道雪亮的刀光，忽然从对面弄堂的墙角处掠起，流星一般划过夜空‐‐来不及躲避，来不及惊叫，甚至来不及眨眼，只听见&ldo;噗&rdo;的两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三个人影忽然变成了一个。除了当中那名用枪指着阿三的矮小身影，其他两个已经仰天跌倒，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倒飞出去三尺，额头上赫然钉着一柄深深嵌入脑中、只剩下刀柄在外的短刀！指着阿三的枪口，不可遏制地簌簌发起抖来。一地的死人，血腥味浓烈刺鼻，唯一活着的只剩下他跟眼前的阿三。那短刀，那熟悉的刀柄……他忽然转身，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ldo;谁？！躲在老鼠洞里头算什么好汉，滚出来！&rdo;一边狂喊，一边朝着刚才刀光掠起的墙角连开数枪‐‐可是眼前忽然一花，没等他看清，一团血雾已经喷了起来。眼花了？哪来的血？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见，自己刚才还握着枪的右手，此刻已经被一柄三寸短刀钉透！他缓缓抬头，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慢慢地对上他的眼睛。这时手上才传来麻痹的剧痛，在冷汗涌出来的瞬间，他看见一张冷静、优游、俊逸得令人胆寒的脸孔。&ldo;二爷？！&rdo;他喃喃地、绝望地发出一声呻吟。仿佛连最后的一分力气，也在这个瞬间，随着喷涌的鲜血流出体外。此刻他看见的，正是那个他最怕、最恨、最不想看见的人，左震。左震伸出手，好像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ldo;热得满头都是汗，还捂着帽子口罩干什么？是不是怕我看见你的脸？&rdo;他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随手就摘了那人的帽子，再解下了他的口罩。一张在剧痛和惊恐之下微微扭曲的脸，赫然露了出来。已经骇成了死灰色，满脸未刮的络腮胡子，前牙微微暴突，因为恐惧和绝望，双眼的瞳孔都仿佛紧缩成了一线。&ldo;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邵晖的人。&rdo;左震端量着面前这张脸，&ldo;叫……何润生？&rdo;&ldo;好。那么就说说看，是谁逼你的？&rdo;左震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ldo;是谁逼你，出卖青帮、背叛晖哥、残杀自己的兄弟？&rdo;左震的枪口，触摸着他紧闭的眼睛，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枪口射出子弹后的余温。而左震平静而冷酷的声音，敲击着他快要绷断的神经：&ldo;你不说的理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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