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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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调,创自清真。写离别情景,故能随意驰骋,而又与音调协合,具声乐美。
词系写别情,上片写昨夜送客情况,是追叙。下片写送客归来,是铺叙,各臻妙境。词一起点地点时,“凉夜何其”,用《诗经·小雅·庭燎》之“凉夜何其”之句,“其”为助词,无实义。极显朴厚深沉。“斜月”三句写凉夜景色,美而凄切,“霏霏凉露沾衣”,一“衣”字暗含有人送别、将别。“相将”句承上启下,更点明了是离合了。“探风前津鼓,树杪参旗”,“探”字极为生动贴切,由于是夜间送客,难分难舍,延磨时光,这时天渐亮了不得不行,不得不别。一“探”字知道了渡口更鼓声随风飘来,而仰望天空,树梢上犹悬着猎户星座(罗忼烈教授注“参旗”为今猎户星座,兹从罗说)。这时间是由夜入晓。一结以“花�会意,纵扬鞭,亦自行迟”,不言人之惜别,而写马识人意,故意被鞭策而迟迟其行,真是神来之笔。马犹如此,人何以堪,是力透纸背的写法。结束了上片,余韵无穷。下片写送客归来,当然是从送客的地点──河桥归来。这里是以“迢递”开头,一连三句。河桥送客非远处,何以“迢递”言之,则来时虽送别,但有伴而来,叮咛嘱咐,自然不觉得就到了离别之处,现在客已走了,独自归来,“人语渐无闻,空带愁归”,这哪能不觉得路远呢?写人之别后感觉,入微而又深厚。归途中,“何意”三句,美极、怅极。这一句,有的本子作为“何意重经前地”,我们采用“何意重红满地”,认为后者包托前者。“重红满地”,写花落满地,自然“遗钿不见,斜径都迷”。“何意”也寓重经前地的意义,而又发挥想象,直贯下来,“兔葵燕麦,向残阳,欲与人齐”,也是“何意”的另一所见。这两句,一向为人所赞赏,如梁启超云:“兔葵燕麦二语,与柳屯田之晓风残月,可称送别词中双绝,皆熔情入景也。”(《艺蘅馆词选》)实际上柳句是行人所经,“兔葵”句,则是送行者归来之所见,仍有所不同,惟均景中寓情,所以脍炙人口。“残阳”,从送别归来惆怅迷惘的时间看,又是一天将了,人的相思无有尽时,词的结尾,再加深描绘情景,一“但”字领起,也急转急收,抚今思昔,只好“徘徊班草,唏嘘酹酒,极望天西。”班草,是布草坐地。醉酒,是尊酒强欢。这是从江淹《别赋》之“左右兮魂动,亲宾兮泪滋,可班荆兮憎恨,惟尊酒兮叙悲”化出,但更简练而多情。“极望天西”是徘徊、唏嘘的继续,不使用感情色彩的字面,只是平平说出,实际上是怅望无穷。
这首词,是“自将行至远送,又自去后写怀望之情,层次井井而意绵密,词采秾深,时出雄厚之句,耐人咀嚼。”(黄蓼园《蓼园词选》)(金启华)
玉楼春·桃溪不作从容住
周邦彦
桃溪不作从容住,秋藕绝来无续处。当时相候赤阑桥,今日独寻黄叶路。烟中列岫青无数,雁背夕阳红欲暮。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粘地絮。
这首词是作者在和他的情人分别之后,重游旧地,怅触前情而写下的。它用一个人所习知的仙凡恋爱故事即刘晨、阮肇遇仙女的典故起头。据《幽明录》载,东汉时,刘、阮二人入天台山采药,曾因饥渴,登山食桃,就溪饮水,于溪边遇到两位仙女,相爱成婚。半年以后,二人思家求归。及到出山,才知道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这种由于轻易和情人分别而产生的追悔之情,在古典诗歌中,是常用天台故事来作比拟的。如元稹《刘阮妻》云:“芙蓉脂肉绿云鬟,罨画楼台青黛山。千树桃花万年药,不知何事忆人间?”就是“桃溪”一句最好的注释。温庭筠《达摩支曲》“拗莲作寸丝难绝”,是“秋藕”一句所本,不过反用其意。第一句叙述委婉,是就当时的主观感情说,这是因;第二句言辞决绝,是就今日的客观事实说,这是果。一用轻笔,一用重笔。两两相形,就将无可挽回的事态和不能自己的情怀和盘托了出来。
三、四两句,由今追昔。“当时”,应首句;“今日”,应次句。当时在赤阑桥边,因为等候情人而更觉其风光旖旎;今日到黄叶路上,因为独寻旧梦而愈感其景色萧条。赤阑、黄叶,不但着色浓烈,而且“赤阑桥”正好衬托出青春的欢乐,“黄叶路”也正好表现出晚秋的凄清。这不只是为了点明景物因时令而有异,更重要的是为了象征人心因合离而不同。在景物的色调上固然是强烈的对照,在词人的情调上看同样是强烈的对照。今日的黄叶路边,也就是当时的赤阑桥畔,地同事异,物是人非。将这两句和上两句联系起来看,则相侯赤阑桥”的欢愉,正证明了“不作从容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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