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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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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并不想掉入一种相对主义的话语陷阱,我的意思是,阉人作为一个群体,仍然能被我们认识——这种客观性的保障之所以能够成立,是因为阉人首先表征一种生理特征,其次表征一个职业群体:这两者构型了他们。这容易明白,生殖器的缺失(第一性征)让他们具有了明显的女子气(第二性征):喉结变小,声音尖细刺耳 ;没有胡须;皮下脂肪增多,身体臃肿,肌肉松软,缺乏弹性;下身部位有恶臭。对于这些特征的产生,唯一通行而老生常谈的解释是生理学专家们给出的:睾丸切割后,性腺分泌被抑制——而胡须、喉结等男人的表征物,显然是由雄性性腺来维持的。而下身部位的恶臭,显然是因为创口长期得不到清理所致——阉割,本来是为了摧毁生殖能力,但排尿能力显然同时也被部分地破坏了,这导致了污物的累积。

任何对于阉人的描述,都及不上唐甄 先生的生花妙笔:

彼奴也,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似人情。臃然,磊然,如瘿,如魌;盘然,(左鼻右及,需造字)然,如牛,如豕,不似人身也。有(左九右页,造字),非男;无髯,非媪;虽少美如玉,索无生气,不似人面也。其声似童,不颖;似女,不媚;似哑,成声;似狸,成语,不似人声也。煦煦爱人,亦复毒人;悯之则流涕如雨,恶之则斩杀如草,不似人情也。四不似,人见之无不憎者……彼奴何物也!

我们仍然需要在“下身恶臭”这个特征上做一停留。这种不体面的气味还有一个可以想见的来源:大小便失禁。大小便失禁对于阉人来讲,几乎是一种职业病,这不难想象:作为具有生杀权的天子的随侍,任何疏忽大意都会招来杀头之祸,所以凡事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这种持续一生的惊恐完全可以摧毁所有正常的生理机能。尽管这样,“随侍天子”,仍然被当做最为荣耀的事情——对于普通阉人,他们压根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他们的日常工作具有明显的“公务员”性质:负责洒扫,提供饮食,传送文书,守护财物,掌管宫门……日复一日,永无休止。这种简单、惯常、重复的劳作让人绝望(跟西西弗斯推石上山一样)。在这种绝望背景下,阉人的业余生活也多少带点绝望气息(虽然也不乏小小的快乐):“饱食逸居,无所事事,多寝寐不安。又三五成群,饮酒掷骰,看低牌,耍骨牌,下棋打双陆,至二三更始散,方睡得着也。又有独自吃酒肉不下者,亦如前约聚,轮流办东,帮凑饮啖,所谈笑者皆鄙俚不堪之事。多有醉后纷争,小则骂打僮仆以迁怒,大则变脸挥拳,将祖宗父母互相唤骂,力求胜之资。然易得和解,磕几个头,流过几点泪,即欢畅如初也。”

作为动词的阉:阉割(1)

马三爷拉着李富贵进了后院的屋子,屋子里暗暗的,地倒扫得干净,中间摆着很大的一张床,坐着几个人,见马三爷他们进来,都站起来,马三爷让人点亮了一盏灯,随后对一个干瘦的人说:“你先给他摸裆。”那个干瘦的人应了一声,走到李富贵面前,喝道:“站直身子,腿叉开。”李富贵惊恐地照做了,他接着说:“小子,忍着点。”说完伸出右手,把食指,中指,拇指一撮,朝李富贵裆下捏去,李富贵觉得裆下一阵剧痛,大叫了一声,冒了一头的汗,干瘦的人骂了一声,转身说:“三爷,裆浅,可以啦。”

马三爷点点头,说:“小子,你运气,今儿我马三爷当刀匠儿,你少受点儿罪。”李富贵蹲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马三爷拿过四把刀子,摆在李富贵面前,说:“照老规矩,我这四把刀子,这叫同心镰,这叫方便铲,这叫挨着掉,这叫没痛痒,小子,你想要什么,选一把。”

李富贵打了个冷战,颤抖着说:“三爷,我……”

马三爷等了一会,拿起一把刀子,说:“那我替你选了,就这把方便铲。”

李富贵说:“不,我不要。”

马三爷冷笑着说:“小子,由不得你了,伙计们,开始。”

几人答应一声,过来拉起蹲在地上的李富贵,利索地脱了他的衣服,把他架在那张大床上,李富贵想大声喊叫,马三爷厉声喝道:“不许叫。”这时李富贵才看见房梁上掉着一个轱辘,拖着一根细细的线,马三爷熟练地用那根细线拴住他下身那玩意儿,几个人按住他的手脚,马三爷拿着刀,说道:“小子,这可是你自愿的。”

李富贵像是突然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挣扎着喊叫着说:“不,三爷,不。”

马三爷眼一瞪,牙一咬,喝道:“小子,你绝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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